第一百一十八章 秘道脱身 (第2/2页)
魏征见在场江湖豪客纷纷质疑,高声道:“各位江湖道上朋友!我魏某为人如何,江湖自有口碑。这虬髯大汉是何方人氏,魏某到今天才听见众人之说。这几日凡到蔽观者,魏某皆视为贵客,全都以礼相待,不敢怠慢。大伙儿有目共睹。若说静居观和什么刺客钦犯勾结串通,却不知从何说起。魏某和马邑的李靖李大人本是老友,他到蔽观,魏某出迎也是人之常情。只因观中客房有限,来得晚的江湖朋友,只好委屈住在观外。这一点,务请诸位明鉴……”
魏征说到这里,忽见虬髯刺客低叱一声,人如离弦之箭,奔向公主。李元霸朝公主所在地方看去,只见一个青年汉子正挥剑向她偷袭,心中不禁担忧。幸好虬髯刺客早有防备,人未至,剑已发。那青年汉子未及碰着公主,已然闷声而倒。原来这是谭凤然的弟子,他本想抓住公主以挟虬髯刺客,谁知尚未得手,已然命殒当场。
虬髯刺客将谭风然弟子一剑刺倒在地,伸手拉过公主,回身便往龙山石壁疾走。谭风然回头见徒弟遭了殃,又惊又怒,一时不敢动手。见虬髯刺客携了公主逃走,才放胆动身追去。
魏征见众人都朝虬髯刺客和公主方向看去,向李靖等递一个眼色,转身往观中走去。李靖和李元霸随后跟进,诸道士也纷纷退入观中。
在场江湖豪客有人看见了,喊道:“快拦住那些牛鼻子道士!”有几个鲁莽的冲上了台阶。李靖让李元霸先走,自己走在后面。这时也不回头,身子一矮,右脚猛然往后一扫,身后顿时响起一片痛哼之声。
李元霸回头一看,只见那几个冲上来的江湖汉子已被踢倒在地,东歪西倒,手折脚断,竟爬起不来。心中关切公主安危,不住往虬髯刺客和公主奔逃方向看去。瞥眼间,只见虬髯刺客和公主两个,彼此相携,居然攀至石壁之上。
李靖扬声道:“崔兄,石壁顶上却无去路,快进观中暂避。”
李元霸也朝公主喊道:“公主,可要小心!”他见虬髯刺客和公主已上了石壁之上,众人在下哄然环伺,虎视眈眈。有的开始拾起石头砸向石壁,心中不禁为公主担心。
众人听见李靖和李元霸提醒虬髯刺客,更信魏征李靖和虬髯刺客等是一伙的,不少人回头都朝观中涌来。
诸道士退回观中,速将大门关上,又用大横木顶住,外面众人虽奋力冲门,一时也推不开。
李元霸眼尖,只见道观靠近石壁的围墙之上,突然落下两个身影,便知是虬髯刺客和公主从石壁跳下了。他心中欢喜,上前向公主招手笑道:“美人儿,快跳下来,我在下面接你。”公主看他一眼,往下轻轻一跃,可是却不往他所在方位跳下。虬髯刺客随后跳下。一时之间,只见观外数颗石头飞来,从头顶掠过,落在地上,竟是外观的江湖豪客砸来的。
虬髯刺客忙拉公主往房檐下避开,李元霸也抱头而走。魏征见状,将众人引入道观正殿躲避。虬髯刺客和公主也随后跟来。
进了殿中,魏征苦笑道:“李兄,人算不如天算。不想今日乃我静居观遭劫之时。”
李靖镇定如常,笑道:“事已至此,一切听魏兄安排。”
魏征将两手一摊,叹道:“魏某能有什么法子?”李元霸笑道:“魏道长智慧过人,自然有办法让大家脱身。”
魏征眼看虬髯刺客和公主,面露踌躇之色。虬髯刺客神情冷峻,一语不发。公主从容道:“魏道长,李大哥,事到如今,也不相瞒。我们两个果真是来自高丽国的人。今日之会,也是应了李大哥之邀。方才家兄出手将秘籍夺来,只因担心被别人夺了去。”伸手向虬髯刺客道:“大哥,快将秘籍拿出,物归原主罢。”
虬髯刺客听见公主要自己拿出秘籍,不禁迟疑。但见公主语气,不容质疑,只好从怀里掏出那本秘籍。公主接过来,看也不看,双手捧着,递到魏征跟前。
魏征见公主如此,倒大出意外,哈哈一笑,道:“今日之会,敝观正想借众人之智,参详秘籍。既然崔兄已经将书拿到手,你们便留着看又何妨,哪里用物归原主?”并不伸手来接。
公主微微一笑,道:“如此事关重大之书,我和家兄岂敢独观,还请魏道长收回为是。”魏征微微一笑,将秘籍接过,顺手塞入怀中。
观外鼓噪之声更盛,似官府兵丁已至,正要破观而入。魏征见情势紧急,对身边诸道士道:“今日之劫,自有天意。大家认命罢。快去收拾行囊,各奔东西罢。”诸道士闻言,纷纷过来向魏征拜别,然后起身自去。
魏征神色不改,与诸弟子辞别,略无悲伤之意。待见诸弟子都走了,从兜里掏出一个火括,燃起火来,往殿中幔帐上头一扔,幔帐顿时燃起火来。幔帐起火蔓延,道观后果可想而知。
李靖等见状一惊,大惑不解,正要疑问,只听魏征道:“各位请随我来。”转身往自己的禅房走去。
诸人随魏征走了禅房,见他径至一尊老子像前,伸手在案台下轻轻扭动几下,双手轻轻一推,案台下露出一道小门来。李元霸近前看时,但见小门之中,更有台阶而下,黑咕隆咚的,深不见底,原来是一个地道,诸人都大出意外。
魏征提一盏灯笼,在前引路。李靖、李元霸随后跟进,公主和虬髯刺客尾随。
待诸人都进了地道,魏征回身将小门关上,依旧在前引路。李靖和李元霸紧随在后。李元霸见地道台阶蜿蜒而下,似有无尽之长,心想:“想不到这魏征还留有这一手,却不知地道通向哪里?”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魏道长,这地道可真幽深曲折,却不知我们要走多远才到出口?”
魏征也不回头,在前引路,道:“李公子不必担心。我们这一路,须走十七八里,便可到达出口。”
李靖惊道:“竟有如此长的地道?”
魏征叹道:“实不相瞒。这静居观本是北周武帝时姓朱的一位侯爷暗中出资修建的道观,时当武帝灭佛道,他本崇信道教,为防不测,修此秘道。可是他还没用上,便已死了。更想不到这秘道今日倒让咱们用上了。”
李靖和李元霸闻言愕然。公主和虬髯刺客听了,也暗暗纳罕。顺着地道口,往下走了约摸三四里远,地道转为平直狭小,道路仅容一人通过。走一会,李元霸忍不住回头去看公主,公主摸索着走在他身后,微有气喘之息,昏暗中又闻一阵异香,不禁想起昨夜潜入公主房中情景。
公主见李元霸只顾回头看自己,却忘了走路,瞪他一眼,轻声嗔道:“你......你看什么,魏道长他们都走远了。”
虬髯刺客走在公主身后,见李元霸居然停步不走,在公主后面朝他怒目而视。
李元霸只好加快脚步,去赶魏征和李靖二人。走不多时,地道又转为宽敞高大,忽见头顶上方,透出一道光来,仰头看时,发现顶上居然有一圆形通风口露出。朝通风口往上看,估计离地有三四丈远,道:“原来还有通风口,难怪是朱侯秘道。”
魏征笑道:“这地道从后山下来,转往山下集镇,再走七八里路,便到出口了。”
李元霸见地道顶上又出现一道通风口,道:“这一路过来,我数了数,也有十几个通风口了。只奇怪如何设置,地上若逢下雨天,岂不漏水下来么?”
魏征微微一笑,道:“这地道转入山下,便沿地上官道一路开挖。地道之上的通风口,也沿官道边上相隔百步而设,上以石塔围建遮盖,四处透光。行人即便近前观看,也无法看请它塔内情形。”
李靖闻言,不禁叹道:“原来如此,真是别具匠心。只是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。”
李元霸道:“可见当年这个朱侯爷,实在是劳民伤财。”
魏征道:“若非如此,今日你我岂能脱身?如今静居观外,围了无数官兵,大火烧了多时,此刻也成一片废墟了。”
公主忽想起观中几个道士,不知如何脱身,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魏道长,道观被烧,你那些弟子却如何脱身?”
魏征闻言,微微一笑,道:“崔姑娘真是心细。他们却也无碍,这地道实有两个出口,他们从另一处走了。”
李元霸笑道:“这朱侯真是狡猾之极,他为防不测,暗修地道,神不知鬼不觉,谁知地道还设有两个出口。古语说狡兔三窟,这朱侯可真算得上是个狡兔之辈了。哈哈。”
魏征道:“自古阴阳合德,刚柔有体。地道乃诡秘之道,自然要按阴阳之理挖设。既有明道,便有暗道。既有秘道,便有两处出口才妙。”
李靖笑道:“哈哈,想不到这朱侯爷修地道,竟费了许多心思。只是,今日我们走过之后,不知这地道还能不能用?”
魏征笑道:“日后太平之时,魏某必当重修静居观,这地道到时自然还有用的。”
李元霸笑道:“不知到时魏道长还回来再做这个道长没有?”
魏征笑道:“未来之事,岂能料定?只是魏某这一走,往后只能四海为家了。”
李靖沉吟道:“魏兄,你乃不世奇才,你这出走,或乃天意。你躲在这静居观中修炼多年,如今也该出来济济这乱世了。”
魏征道:“李兄过奖了。魏某岂敢狂言济世,往后但谋得个安身之处便算魏某有福罢了。”和李靖相视大笑。
正说话间,诸人来到一处,前面再无去路。李元霸张眼四顾,见四壁成方,左侧有三十多级台阶沿上而设,尽头处顶上露出一个方形木盖。
魏征走上台阶尽处,伸手在旁边壁上摆弄有时。只听吱呀声响,机关触动,木盖轻轻弹起。一时豁然洞开,众人眼前一亮,原来已到了出口。
公主咦的一声,不禁发出一阵喜悦声息,李元霸回头看她,她自觉忘情,脸上一红,低下眼帘。
诸人随魏征出了地道口,四下看时,才知出口处居然是一座花园。公主忽见园中栽有各色花草,不禁咦的一声。她生来爱花,且喜食花。自入中国,一路奔波,罕有花食。这时从地道出来,蓦然间看见奇花异卉,自然喜形于色。可是当她再仔细看时,却暗暗吃惊,脸色微变。
李元霸出了地道口,见脚下花草遍地,心中诧异。心念一动,走到一簇花草前,伸手去摘一朵最鲜艳的花。
忽听魏征急道:“李公子,快住手,别碰那花!”